【黄喻】黑白无常（上）
#【高亮】喻文州先天单性转
#是 @无尽夏 的点梗，本来应该私信，但是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梗了，在手里攥了半个学期，借着点梗的机会发出来
#我流魔改黑白无常——但是不得不说很适合中元节啊
01.
入目皆是暗沉的黑，恍若无处不在的光辉永远都不会照临这里，没有空间的边界，没有距离的远近，好像时间也在这里消逝了痕迹。唯一的光亮来自汹涌却绝对无声的河水，像是滚烫的铁水那样翻滚出贫瘠的荒芜，火红的浪花把暗黑的土地映得犹如烧红的铁块，冷硬又透着疯狂的痕迹。
黄少天自睁眼开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没有生命，没有声音，没有风景，只有永恒的暗沉与寂静。迈出一步，两步，千万步，于事无补，看到的景象亘古不变，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移动。
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沉重的天幕与大地不知于何处接壤的线条，冷冷地昭告着他一人的孤寂。没有日升月落，他也就无从计算时间，没有之前的记忆，他也就无从思考自己到底从何而来，又要归往何处。
黄少天。他反复将这个名字在舌尖上滚动——为什么他偏偏记得他自己叫这个名字？
为何在他的记忆里，天是蓝的？如同液体一般澄澈透明的天空，是真的存在吗？远山蛾黛，银钩螺髻，是真的存在吗？长烟落日，小桥流水，是真的存在吗？
黄少天躺倒在河边——或许这将成为他穷尽一生也不能知道的无解之谜。
“叮铃……叮铃……”不知何时，一串细碎的铃声突然响起，在绝对的寂静中彰显着他人的到来。
突兀地有一抹苍白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视线尽头，在清脆的铃声中慢慢靠近。那撑着洁白纸伞的缥缈姿影不断走近，洁白的衣装在空气中微微浮动，墨色的长发瀑布一样流在腰间，在燥热的空气里垂下一片淡而细微的冷意。那抹身影慢慢地走近，走近，一直走到他面前，方才把罩在她头顶的苍白纸伞抬起。
她是极为好看的，就像是冬日阳光下飘然消逝的晨雾，亦是秋日西风拂过的一池惊鸿，只在身后留下点点滴滴的倒影。伞面移开，清秀面容上，一方墨色的眸子流转着熠熠光华，将那姣白如雪似的面容予以了几分生机，留下了些许真实存在于尘世的痕迹。睫羽一闪，薄唇一启，温润的声音缓缓漫过他的身体，原是他最熟悉的二字，带了一点疑惑的上扬，却又三分确切的庆幸——
”少天？“
02.
这便是他们初见了。说是初见也不尽然，从喻文州的话语里，他们从前明明是见过的，甚至于不仅见过，还十分熟悉——只是他全然忘记了。那之后，喻文州问，他是否愿意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去往她所熟悉的地方，黄少天连忙用许久不用的轻快语音回应。
自是愿意的，他一点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闷都足以生生闷死人。
喻文州腰间佩着一把极薄极细的长剑，然而，黄少天细看才发现，她的背上也背着一把稍微宽些的剑，若不是黑白的差别太过明显，几乎就要和喻文州的身体融为一体。明明天上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喻文州偏偏就撑着那把伞，也不收起来，黄少天接了那把伞给撑在两个人头上，问：“为何老是把这把伞打在头上？”
喻文州答道：“没这把伞的话，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
“啊，原来我一直走不出去是因为这个吗？话说为什么有把伞就能走出去？还有这到底是哪啊？阴曹地府之类的地方吗？“
“要瞒着看守这里的魑魅魍魉呀。”喻文州抿着嘴笑，“确切来说，这里不是冥界，是类似人间和冥界的中转站，照理说，里面的人若无黑白无常带领，是永不可能走出去的。”
“这样啊，怨不得我之前出不去了——等等，你……？“黄少天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看着喻文州当即瞠目结舌。
喻文州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很有几分狡黠：“我就是来带领你的白无常呀。”
黄少天有些失语，喻文州腰间的银铃叮铃叮铃地响着，像是她在笑。
半晌，喻文州突然抬手挽住了黄少天的臂弯，整个身体无骨一样径直贴上了他的手臂，半倚着他肩头，撩开浅淡的一丝幽香。
黄少天浑身当即一僵，眼睛不由自主往那双白皙的手上瞟——那双手贴合的地方像是腾起了火，顺着血管流到浑身上下四肢百骸，灼得他不敢偏头看那近在咫尺的容颜。
“嘘……“喻文州低低的声音被压进黄少天耳畔，”马上要见魑魅魍魉了，别说话。“
魑魅魍魉？黄少天回忆着这个喻文州曾经提到过的词，然而却是一片空白。喻文州的身体似乎是冷的，没有任何一点温度从相接的地方传来，恰恰是这种冷意让他脑中似乎骤然闪过了什么画面，然而只像是浮光掠影，了无踪迹。
鬼使神差一般，他换了只手撑伞，在喻文州隐晦投来的不解目光里揽住了她的肩膀，正视着前方不再看她。喻文州好像笑了，随即一只手握住了他撑伞的手，另一只则搂上了他的腰。黄少天心旌一晃，片刻间却又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继续前行。
没有任何东西在视线中出现，然而却有一阵阵的匡风围绕着二人吹过，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某些地方的暗沉变得更加浓厚——想必那就是所谓“魑魅魍魉”了。喻文州搂着他腰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像是在安慰他不要慌乱，又像是在催促他快些前进。黄少天隐约觉得从上方投来了些绝非友好的视线，然而喻文州的纸伞稳稳遮在二人头顶，阻隔了一切视线的行径。
黄少天半搂着喻文州快步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静了下来，须臾片刻，眼前蓦然腾起千万灯火的星河，隐隐约约还有喧闹和嘈杂远远传来。
喻文州自他肩头直起身体，眼里点着温暖明亮的光。
她笑着说：“少天，欢迎来到冥界。”
04．
黄少天发现他对黑白无常可能真的有不小的误解。
真正的黑白无常与人间传说中的并不相似，他们是冥界中与人类相异的另一种生命，可以说，除了看守中转站的任务交给了魑魅魍魉，冥界的关键职务全都是由黑白无常共同担任的——维持秩序，管理冥界，维护安全等等。
喻文州告诉他，黑白无常是有区别的。黑无常强于攻击力，白无常则以洞察力见长。每一个黑无常和白无常都可以自由选择与自己相对的黑无常或者白无常作为搭档，缔结契约后，从此黑白无常生命将联系在一起，任何一方受伤都平分于双方身上，而后便可以参与冥界举办的黑白无常联赛，最后的胜者可以赢得首席的称号，还可以自由选择冥界任意的职位。
“像少天你很明显就是黑无常了。”喻文州以这句话结束了她的介绍，看着黄少天，突然笑了，“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黄少天的确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感觉到，好像他本来就知道自己应该是黑无常那样。他隐隐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应该与此有很大的关系，但只能暂且放下，转向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文州，你怎么知道的？“
喻文州又笑了，映着跳动的烛火，她的眉眼像是隔着薄雾一样透着几分朦胧的色彩。
她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黄少天脱口而出：“我是——在我失忆之前——我是你的搭档吗？“
喻文州好像笑得更开心了，她端起瓷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光。
——TBC——
